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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元皇太后玺，出土于陕西省咸阳市渭城区底张镇的北周武帝孝陵之中，乃是北周武帝皇后阿史那氏在宣帝静帝时期短暂使用过的印玺，最初由盗墓贼在墓主人棺椁边的角落寻到，险些因此流失海外，好在随着国宝大案的侦破，1996年时该玺被追回，交由了相关文物部门。2021年，咸阳博物馆的咸阳文物精华展中，该印再度亮相，虽然整个展厅中的文物都是精品中的精品，但最吸引我的，依旧是这方承载了北周过往的金印。她，也让我在展柜前久久驻足，不愿离开。

天元皇太后玺

天元皇太后玺，通高4.7厘米，玺面边长4.45厘米，宽4.55厘米，厚1.95厘米，是个掌中之印，但因为是实心金属，纯金制地，她的重量达到了802.56克。

天元皇太后玺

该玺由玺体、玺钮两部分组成，体与钮分模合铸。玺体为方形台柱，底面有篆体阳刻“天元皇太后玺”六个大字，分两列，每列各三字，“皇”与“玺”字较之其他四字更大一些。

天元皇太后玺面

天元皇太后玺印

关于其上的玺钮，是一独角兽，古代常见神兽中独角者有獬豸，麒麟，天禄等，目前的说法，一说此钮为獬豸钮，一说此为麟钮，个人更为赞同后者。

天元皇太后玺钮

獬豸虽然如麟一样是独角，但形似羊，因知曲直，以角触不正者，在魏晋南北朝时期常常出现在帽冠之上，虽说司法与决策挂钩，但獬豸本身是一种争兽，且象征了法律至上的权威性。阿史那皇后本人在北周武帝末期身份已趋于尴尬，即使在宣帝时期得以缓和，但决策之事也几乎不能参与其中，用獬豸做纽，纵使是主母，也有些牵强。

而麒麟，按《宋书》志中记载：“麒麟者，仁兽也。牡曰麒，牝曰麟。不刳胎剖卵则至。麕身而牛尾，狼项而一角，黄色而马足。含仁而戴义，音中钟吕，步中规矩，不践生虫，不折生草，不食不义，不饮洿池，不入坑阱，不行罗网。明王动静有仪则见。牡鸣曰‘逝圣’，牝鸣曰‘归和’，春鸣曰‘扶幼’，夏鸣曰‘养绥’。 ”可知，麟为一种母兽，特点是鹿的身子，狼的脖子，牛的尾巴，马的蹄子，她是仁慈的化身，会成为明主的祥瑞，为之出现，鸣叫，报喜，不仅仅与印玺的样子更为相符，也暗合了一国之母的身份。

天元皇太后玺钮

而关于北周时期皇后玺的形制，在《隋书》的志中便有据可循，其中提到：“文曰‘皇后之玺’，白玉为之，方寸五分，高寸，麟钮。”。

可见在唐时修史之时，北周皇后玺为麟钮的规制还是普遍的认知。天元皇太后阿史那氏，本是北周武帝的皇后，其印玺，属于皇后玺的范畴，作麟钮应该更为准确，再参考《新唐书》志中记载天子玺为玉，太皇太后，皇太后，皇后，皇太子及妃为金玺（太皇太后、皇太后、皇后、皇太子及妃，玺皆金为之，藏而不用。），也可看出北周皇后玺处于汉到唐间的过渡阶段，已经由玉转金，对后世隋唐的影响意义重大。

天元皇太后玺钮

记得初见此印时，便被其上精美的麟儿吸引，这麟儿的做工十分生动，她跪坐在玺体之上，弯曲的前蹄上，可以看到腿部与玺体固定的痕迹。她肘鬃膊焰，与南朝陵前之物亦有几分相似之处。

天元皇太后玺钮

玺钮局部

她的背部隆出脊椎之感，她的尾巴，初看感觉是鱼尾，但再看时又觉更似文献中所描述的牛尾，前端细长，末端处毛发丛生，铺在身子左侧，刻画细腻传神。

玺钮局部

她的头介于鹿与马之间，头上的独角在中段有一开叉，开叉上端有节，下侧主角向上翘起。她的两耳呈三角形，向斜后立起，贴在角侧，颧骨处棱角分明，两腮略鼓。她轻闭着口，似是欲言又止，鼻子上两个舒张的孔洞，仿佛能感觉到气息流出。

玺钮局部

她的眼部纹路清晰，正面观之，双眼炯炯有神，侧面看起来，却因为厚重的眼睑，有垂眸低泣之感。

玺钮局部

静默与哀伤，是这方印玺留给我最深的印象，或许在看到她的第一眼起，便觉得这玺上的麟儿也在为她的主人悲伤，也因寻不到另一半的麒，内心孤独空虚。

她主人的一生，远离故土，成为了政治的牺牲品，因为背后的势力虽被礼遇，却并不受宠，后又经亡国，最终以尴尬的身份死于他朝…光阴匆匆，人生短促，三十二年里，她做了不到二十年的突厥公主，之后的年岁中，他从北周的皇后，太后，太皇太后，最终，变成了隋朝供养的前朝之后。其间辛酸，怕是只有她自己知道，若是可以选择的话，不知她最初是会选择一直生活在草原上，还是远嫁长安，嫁给一个并不爱她的帝王？

天元皇太后玺

可惜她没有过选择的权力，他是突厥木杆可汗俟斤的女儿，伊利可汗土门的孙女，从出生时起便注定走入政治婚姻。

眼前的印玺精美绝伦，彰显着她尊贵的身份，却也诉说着她不幸的人生。

天元皇太后玺

突厥部落渐盛之时，正是西魏大统后期（545年-551年），或许因为柔然彼时已经与东魏交好，互有联姻，宇文泰也开始注意起了这个草原的新秀，与之通使往来。

逢铁勒将伐柔然，伊利可汗阿史那土门趁机击之，并了铁勒各部五万余落，由此强盛，也因此妄图与柔然联姻，但因突厥曾是柔然的冶炼锻铁的奴隶，故而遭到了柔然主郁久闾阿那瑰的拒绝和羞辱。土门由是与柔然决裂，而求婚于西魏，并迎娶了西魏的长乐公主。

东西魏早期柔然范围示意图

西魏废帝元年，也是北齐的天保三年（公元552年），柔然为突厥所破，残部四散，阿那瑰被迫自杀，其子庵罗辰逃往北齐，余众拥立了铁伐（一说邓叔子）为柔然可汗。不久后，伊利可汗土门离世，其子科罗嗣位，自称乙息记可汗，但科罗在位时间极短便离世，史书没有对他详细的记载，只描述了他舍弃其子摄图而立其弟俟斤为可汗。由此，阿史那皇后的父亲成为了突厥之主，称霸一方。

木杆可汗是个有政治头脑的人，总是在权衡着利益最大化，这也使得阿史那皇后的出嫁变得颇具波折。

初时，土门与西魏合纵，木杆可汗嗣位后为了消灭柔然的残余势力，便继续攻打柔然。北齐天保四年（公元553年）时，柔然被打得举国南奔，投靠北齐，齐文宣帝高洋自晋阳北讨突厥，迎纳柔然，立柔然主阿那瑰之子庵罗辰为主，置之马邑川，给其禀饩缯帛。又亲追突厥于朔州，直至突厥请降。似乎意识到了北齐的强盛，还有那位被他们突厥称作英雄天子的君主实力，突厥此时开始向北齐遣使朝贡，但或许为了吐谷浑方面的战事，突厥依旧与西魏交好，同时应允着将嫁女于宇文泰。

西魏恭帝二年（公元555年），阿史那皇后的父亲，木杆可汗再破柔然残部，柔然可汗邓叔子等人逃往了长安投靠宇文泰，而最终迫于突厥的压力，宇文泰在青门外斩杀了柔然3000余人，柔然至此退出了历史舞台，而突厥则成为了草原上新的霸主。

汉长安城青门遗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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彼时，北周初建，连换三帝，宇文护和宇文邕欲联姻突厥成合纵之势以抗北齐。木杆可汗当时许诺了以另一个女儿，嫁给宇文邕。不过未及结纳，北齐也派了使者前去求婚，并准备了更为丰富的岁币等物，木杆由此想要悔婚，但因为北周使臣的外交水平，加之高洋离世，北齐三年内也是换了三位帝王，内斗频繁。权衡之下，木杆可汗最终拒绝了齐国，并与其断了使臣往来，许诺将公主嫁给宇文邕。

周齐时期突厥范围示意图

北周保定三年到四年（公元563-564年），周两次联合突厥伐齐，但最终都大败，其实木杆可汗的意图十分明确，名为联合，却是想要坐收渔利，不过最终他也没捞到什么好处，和北周一样遭受了打击，于是对齐的政策又开始变得模糊起来。

保定五年（公元565年）二月，宇文邕令弟弟陈国公宇文纯等人奉备皇后文物及行殿，并六宫以下百二十人，至俟斤牙帐所，希望迎阿史那后来周。但当时木杆可汗又开始在齐国与周国之间徘徊起来，不仅遣使于齐，还准备许齐国婚事，虽然北周的使臣多次以信义之言晓喻，却始终没有实质性的进展，甚至周国使团集体被扣押在了突厥，不得回国。

直到北周的天和三年（公元568年），因一场雷雨，风起时吹坏了木杆可汗帐篷的穹庐等物，那场风旬日不止，令木杆可汗大惧，认为是上天谴责其不守信用，这才准备好出嫁的东西，送女儿及使臣们前往长安，此后几年，又不见其与齐国之使者往来。

周国的使团设行殿，列羽仪，做足了面上的礼节，奉阿史那回国，同年三月，宇文邕亲迎阿史那入长安，给足了突厥面子，也让初来异乡的阿史那皇后感受到了些温暖。

阿史那皇后有姿貌，善容止，来周国时，又带来了康国、龟兹等胡乐，带动了西域诸国的文化交流与对北周的认同，加上突厥的势力，宇文邕对其深加礼敬。

但宇文邕是否爱这位皇后，从《旧唐书》太穆皇后的记载来看，显然是不爱。

高祖太穆皇后窦氏，京兆始平人，隋定州总管、神武公毅之女也。后母，周武帝姊襄阳长公主。后生而发垂过颈，三岁与身齐。周武帝特爱重之，养于宫中。时武帝纳突厥女为后，无宠，后尚幼，窃言于帝曰：“四边未静，突厥尚强，愿舅抑情抚慰，以苍生为念。但须突厥之助，则江南、关东不能为患矣。”武帝深纳之。毅闻之，谓长公主曰：“此女才貌如此，不可妄以许人，当为求贤夫。”乃于门屏画二孔雀，诸公子有求婚者，辄与两箭射之，潜约中目者许之。前后数十辈莫能中，高祖后至，两发各中一目。毅大悦，遂归于我帝。及周武帝崩，后追思如丧所生。

太穆皇后去世于隋大业中的涿州，也就是涿郡，因为大运河修缮及辽东之战的问题，杨广在隋大业七年到十年之间（公元611年-614年）曾多次在涿郡集兵，而李渊在隋大业初被征为殿内少监，到九年时，迁卫尉少卿，均是帝王身边之人，所以如果按太穆皇后死于大业七年至十年之间，终年四十五岁来看，其大约出生于北周的天和二年到五年，而她的劝谏时间估摸着便是在天和末期到建德初这一时间段，也就是阿史那来长安不过五年左右的时候。但因为太穆皇后的劝谏，显然宇文邕对她在面上还是相敬如宾的，只是或许也止于此了。

北周武帝是个有志向的帝王，前十二年的帝王生涯在权臣之下蛰伏，后六年则忙着完成统一大业，或许在他的心里阿史那只是一个可以稳固帝位的工具，不论是对于权臣，还是敌国，而随着他的力量越来越大，阿史那于他便也不再那么重要，更何况，他的大周版图里，一直有平突厥的意思，又怎会让突厥之女成为牵绊。

历代帝王图中的宇文邕

史书中并没有明确说过阿史那皇后是否有过孩子，但显然她没有过儿子。不过，我感觉阿史那并非没有子嗣，而且生过一个女儿，因在《周书》天和五年中曾提到：“六月……庚子，降宥罪人，并免逋租悬调等，以皇女生故也。”试想一般的皇子出生很少会有大赦这类的情况，更何况是皇女。北周皇孙宇文衍出生时，也仅仅是文武百官普加一阶，没有过降罪免租这样的情况，而恰好皇女的出生时间在周武迎娶阿史那后的两年后，所以这个能让皇帝下诏施恩的皇女，很可能是有着突厥的血统，才得到了这样的庆祝。但这也是这个孩子唯一留下来的记载，不知其后的经历了，而这个孩子之后，宇文邕对阿史那的宠爱，怕是就如太穆皇后当时所见的那般…

建德元年（公元572年），宇文邕亲政，而与此同时俟斤可汗也在这一年离世了，同样，他舍弃其子阿史那大逻，而立其弟阿史那库头为可汗，号佗钵可汗。

自俟斤以来，突厥富强，有凌驾于中夏之志，北周既与和亲，岁给缯絮锦彩十万段。突厥在京师者，又待以优礼，衣锦食肉者，常以千数。而北齐惧其寇掠，亦倾府藏以给之。故而佗钵可汗也弥复骄傲，曾言：“但使我在南两个儿孝顺，何忧无物邪。”

不过随着北周的渐渐强大，佗钵对两国的态度已经发生了实质的变化，建德二年（公元573年）时，突厥遣使前往齐国求亲，而后便开始了观望，直到北周东伐，始终没有过当初所谓的联姻伐齐之举，反在齐国将灭之时开始扶持齐国，或许在佗钵可汗看来，他要的仅仅是南方两儿能够一直打下去，好供养他吧。

建德六年（公元577年），随着邺城攻破，冀州失守，北齐范阳王高绍义奔往突厥，高宝宁在营州相应，拥立绍义为帝。佗钵可汗谓文宣帝高洋为英雄天子，以绍义重踝似之，甚见爱重，凡齐人在北者，悉隶绍义。绍义也因此欲联合突厥，重建齐国。

此时，北周与突厥已基本撕破了脸，而随着突厥来寇幽州，宇文邕也集兵云阳，准备亲征突厥，继续他统一的梦想。

此刻阿史那的心里不知道是何等滋味？处境又当是如何？父亲已去多年，叔叔与丈夫反目，大战在即，不论谁赢谁输，或者两败俱伤，应该都不是她愿意看到的，可一切变化来得太快，宇文邕在出征途中暴毙，也让这场仗戛然而止，她又该喜该忧呢？

宣政元年（公元578年）六月，她突然从北周的皇后变为了皇太后，而自己名义上的儿子对她还算不错，尽管彼时的突厥和北齐残余势力依旧在袭扰着大周的土地，但宇文赟却有罢兵的意思，并准备以赵王招的女儿为千金公主，嫁往突厥。

一场新的和亲，距离她来长安，不过是一轮的光景，但却是物是人非。

大成元年（公元579年）二月，登基仅仅八个月的宇文赟在东巡邺城之时，突然禅位于太子宇文衍（后改名阐），又改元大象，自称天元皇帝，将所居称为天台，令皇帝衍称正阳宫，并尊身为嫡母的她为天元皇太后，生母李娥姿为天元帝太后。

大象二年（公元580年）二月，宇文赟又为天元皇太后上尊号曰天元上皇太后，奉玺绶册。

册曰：“天元皇帝臣赟，奉玺绶册，谨上天元皇太后尊号曰天元上皇太后。伏惟穷神尽智，含弘载物，道洽万邦，仪刑四海。圣慈训诱，恩深明德，虽册徽号，未极尊严。是用增奉鸿名，光缛常礼。俾诚敬有展，欢慰在兹，福祉无疆，亿兆斯赖。”

这方金印，或许便是在大象年间打造而成，成为了她身份的象征，也成为向突厥示好，要来高绍义的筹码。

到大象二年五月，宇文赟崩于天德殿。宇文阐上天元上皇太后尊号为太皇太后，身份的转变过于快速，不过因为突厥与北周重新修和，又送来了高绍义，所以她的日子，应该还算表面光鲜。新主年幼，随公擅权，北周的气韵此时已经走到了尽头，而她，因为突厥公主的身份，不至于像李娥姿等人那样被送去佛寺，或是改嫁终老，她依旧留在长安的宫中，看着名义上的孙儿死去，看着宇文氏遭来灭顶之灾…也看着新朝与她的故土几番争斗…

隋开皇二年（公元582年）四月，三十二岁的阿史那在长安离世，谥曰武德皇后。隋文帝诏有司备礼册，将她祔葬于孝陵。这枚她生前所用，象征着身份的印玺，便也随她长眠于孝陵之中，直到被盗墓贼盗出。

因北周的帝陵，不封不树，周武本人也崇尚节俭，临终遗诏提到：“丧事资用，须使俭而合礼，墓而不坟，自古通典。随吉即葬，葬讫公除。四方士庶，各三日哭。妃嫔以下无子者，悉放还家。”，所以千年以来，孝陵的位置已无人知晓。在近现代时，孝陵之上葬有当地的老人，因为田地浇灌，多次发生下陷才逐渐被留意起来。

2014年2月北周武帝孝陵北向南拍摄

1993年时，因相关部门打击盗墓，村民上缴了一合从已被盗的古墓中捡回的墓志，后经抢救性发掘，才知这里便是北周武帝与阿史那皇后合葬的孝陵。

武德皇后墓志盖

孝陵卫星图与地表植物标识

2016年建设公墓时平整后立了界碑的北周武帝孝陵（西南向东北拍摄）

北周武帝孝陵墓志盖

居民所交上来的这方墓志，便是阿史那皇后的墓志，它的内容极其简短，却书尽了这位远来和亲的突厥公主惨淡的结局。

武德皇后墓志

从墓志来看，阿史那皇后死时三十二岁，所以她应该出生于西魏大统十七年，比出生在大统九年的宇文邕，小了八岁多。她在十九岁的妙龄来到长安，离开了她的故乡，可是自小长于草原的她，生活习惯与已经汉化了的宇文邕又怎会一样？加之宇文邕灭佛崇儒，而孝陵墓室东侧附近曾有佛像出土，不知道是阿史那本人的信仰，还是仅仅是隋文放入的，或许这对儿同眠于此的夫妻，连信仰都是不同的。

年龄，生活，理想，信仰，几无相同的他们，即使没有爱情，能保持相敬如宾，让这段政治婚姻走到最后，也属不易…而她最终能和丈夫同穴，并且葬在了他的东侧，成为了陪伴他千年之人，也比宇文邕其他的后妃要幸运太多了…

孝陵墓葬形制俯视图

去过几次孝陵，见证着陵墓从田间大坑一点点变化成如今的公墓，也曾站在他们合茔的位置重温那远去的时代，很多关于阿史那的回忆，在那时便已经记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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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8年北周武帝孝陵（南向北）

来自草原的皇后，总是充满传奇色彩，从柔然到突厥，和亲的公主们见证着北朝乱世里的兴衰，也承担着家国生存与文化融合的重任。

这枚印玺，在北周灭齐之后出现，产于宇文赟挥霍着的时代之中，其精致的做工也不似北周许多粗犷的陪葬之物，不知，是否也是在北方一统后，吸纳了北齐的艺术气息？不过这些或许只有见证了时代的她，才知道了…

天元皇太后玺

相关视频：精美的天元皇太后玺，记北周武帝宇文邕孝陵

文章的最后，说点题外话。记得初高中那会看过一个日本小说改编的动画，大学其间还特意看过部分原作的小说，小说和动画名字叫《十二国记》，里头的设定有诸多国风元素，例如麒麟的设定，麒者为公，麟者为母，形象似马非鹿，又属于慈悲之物，与天元皇太后玺的形象也有类似的地方，均和《宋书》中的记载相符，还有当时庆国的官制和北周仿《周礼》而来的官制非常相似，现在想来，还真是值得深探一下的内容，当然，其作者小野不由美本身是大谷大学文学部佛教学科毕业，所以小说中的文化底蕴还是非常浓厚的。

另外，太爱这枚玺，去年自己捣鼓了不少和玺相关的手工玩意儿，去咸博时还和实物同了框~当时在这个展柜前蹲了超过半小时以上，怎么都看不够，真庆幸这枚印当初没有因为被盗流于他处，才让我们能够欣赏到她的芳华~